那一年,敘利亞
2019-09-06
我去過敘利亞不假,不過只能算是走馬觀花大馬士革。
那一年,正當世界人民把注意力集中在北京奧運會和火炬傳遞上的時候,我悄悄地閃進了敘利亞的大門。那時候敘利亞國泰民安,有誰會想到鬧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否則我一定會擠出時間去趟帕爾米拉。可現在說什麼也都來不及了。現在只能等和平以後有機會去見證IS犯下的罪行了。
很多人是從黎巴嫩進入敘利亞的。我是從約旦陸路進入敘利亞的。安曼有數家公司運營往返於安曼和大馬士革的大巴。迷迷糊糊地記得,好像是十幾美金。不到二百公里的距離。和從貝魯特出發去大馬士革要走一些山不同,從安曼到大馬士革基本上是”大漠孤煙”一馬平川,一路上基本上走的都是快速或高速路,三四個小時就到
了。雖然基本沒有什麼人過境,但我持中國護照陸路通關,被仔仔細細的盤問了一番。去的時候還好,大巴耐心的等了我半個小時,可回約旦的時候,大巴過了敘約邊境後失去了
耐心,這是後話。
1 連接安曼與大馬士革的公路
陸路過境進入它國後的另外一個問題是貨幣不通。約旦大巴把我拉到大馬士革城外的終點站。下車後只見停車場,沒見候車室和其它服務設施。哈哈,這下要手無寸金的和敘利亞人打交道了。
環顧停車場四周,看到有個賣票的小屋子。我推門走進去。看到一個賣票的小女孩和一个中年男子。先上去和那女孩搭訕,遺憾的是她既不懂英文也不懂中文。於是只好求助於那位看起來像是調度的中年男子。先是打探在哪裡可以換到敘大馬鎊。他說要換隻能到城裡。再問如何俏銷的進城?他帶我出屋,走向停車場的大門。走出
大門向右拐,沿着高牆走了約百米來到路口。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遠的地方,不時有中巴和小巴被路邊的乘客叫停。
謝過他之後,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皺皺巴巴五英鎊,怯怯的陪着笑臉問,可否換幾個車錢兒?只見他掏出錢包,從夾縫裡扣出兩枚閃亮的硬幣遞給我說這些夠你搭公交車到城裡的了。大恩不言謝,我手握兩枚硬幣屁顛屁顛的跑去路邊攔中巴。到城裡的ATM機向我派發出綠紙的時候,僅存的一枚硬幣已經在我手裡握出汗了。跑題了,還是說說大馬士革吧。
大馬士革的老城建於塞爾柱突厥王朝時代。大約是岳飛槍挑小梁王的那段時間。大馬士革城裡可以考古的地方不多,除了薩拉丁墓外,算來算去老城牆還算是有名的一處。殘缺不全的城牆經過不同程度的翻新重建。
2 大馬士革的老城
大馬士革是座故事很多的千年古城。最適合編故事和拍電影算是公元12
世紀的傳奇英雄薩拉丁。他是帶大馬士革進入了歷史上第二個鼎盛期的埃及阿尤布王朝開國君主。薩拉丁出生在伊拉克北部的提克里特,是遜尼派穆斯林,庫爾德
人。年輕的時候他曾在大馬士革“留學”,後來通過發動政變上台做了蘇丹。薩拉丁帶着阿拉伯穆斯林抵抗來自歐洲的十字軍。1187年從十字軍手中奪回了巴勒斯坦,光復
耶路薩冷。被阿拉伯國家的民族志士們奉為抗西方的英雄。老城牆下有座薩拉丁雕像。
3 新修的老城牆和薩拉丁雕像
去大馬士革前做功課的時候看到百度上說:
“大馬士革清真寺確立了清真寺建築的結構模式,成為世界各地穆斯林建造清真寺的樣闆﹐形成世界上所有的清真寺布局大同小異。”當時對這段話沒太在意。現在想想,雖然在我去過的十幾個穆斯林國家裡所看到的清真寺的格局基本相似,但位於麥加的禁寺是公認的世界第一清真寺。禁寺的庭院設計顯然比倭馬亞清真寺要早。莫非百度收了倭瑪亞清真寺的賄賂?
去參拜清真寺的信徒可以從正門(東門)自由進出。遊客需要從另一個門買票進入。
正好趕上朝拜的時間,我跟着人流走,不知不覺地就從東門進到了清真寺的庭院。倭馬亞清真寺佔地3.3萬多平方米。那塊地方最早的主人是公元前三千年的古廟
和神像。後來羅馬人在這塊地方建起了基督教堂。公元379年改建為聖約翰洗禮大教堂。公元636年阿拉伯人破城,羅馬人只得葉落歸根。從公元708年開始,用了大約七年的時間在原聖約翰教堂地基上建起了倭馬亞清真寺。
4 倭馬亞清真寺
5 倭馬亞清真寺庭院
6 倭馬亞清真寺內
7 倭馬亞清真寺讀經的人
在現代歷史上,倭馬亞清真寺同樣可圈可點。2001年5月6日下午羅馬教皇保羅二世在敘利亞伊斯兰教法典最高委員會主席卡夫塔羅教長的陪同下訪問了清真寺。保羅二世原計劃與卡夫塔羅教長共同向上帝祈禱世界和平。但因害怕激怒少數極端穆斯林,最終改成了参觀。據BBC記者報道,進入清真寺後,按照伊斯兰教的規定,教皇脫下腳上穿的鞋
子,換上白色的拖鞋,走到聖徒施洗約翰的墓前禱告一分鐘。此行他是在追隨當年在大馬士革皈依基督教的聖徒保羅的足跡。保羅二世成為第一個進入清真寺的天主
教教皇。在那裡他呼籲在中東地區的基督徒和穆斯林互相諒解、尊重、以及和平共處。
禱告結束後,教皇在隨同人員的攙扶下,走到清真寺外。敘利亞伊斯兰教最高級別教士大穆夫提和其他教士在清真寺外禱告。倭馬亞清真寺所在之處,在歷史上曾經見證過人心信仰的變化。這一天,宗教領袖們在動蕩的中東,在倭馬亞清真寺的共同禱告,向全世界人民發出和平的信息;在我們這個文明的時代,宗教絕不應被當作人與人和國與國之間武力相加的借口。人類尋求和平解決宗教分歧的努力永遠不會停止!2005年4月4日保羅二世在梵蒂岡去世。
從保羅二世訪問敘利亞到2011年3月動亂開始的這段時間里,敘利亞有過和平發展的十年。和平年代的大馬士革的遊人絡繹不絕。我住的旅館基本上是滿客。旅館的可選性很大,從幾十到幾百美金,各種檔次的都有。在大馬士革走街串巷給人的印象不錯,衣食住行也都很方便。黃色的出租車收費規範。不象約旦鄰居那樣, 上車一個價,下車另一個價。大馬士革公交系統四通八達。中巴和小巴穿梭於大馬士革和周邊區域。還有通往黎巴嫩和安曼等周邊國家城市的大巴,十分方便。
8 居民住房
9 商業街 (Medhat Pasha Souq)
10 街頭的出租車
乾淨整齊的街道和建築,熙熙攘攘的行人,進進出出商店的市民和公園裡追逐嬉鬧的兒童到處都可以看到國泰民安的景象。入夜的大馬士革被燈光妝點的更加絢麗多彩。
11 清真寺
12 敘利亞中央銀行(AlBaraka Bank Syria)
13 公園裡追逐嬉鬧的兒童
下邊這張夜景是站在敘利亞國家博物館的大門口拍的,這門樓子據說是件真正的古物。據說它的原產地是帕爾米拉的羅馬古城。把原來在帕爾米拉的門樓子搬過來複原,不知算保護文物,還是破壞文物?
14 敘利亞國家博物館
15 大馬士革Al-Hejaz火車站
16 入夜後的大馬士革
17 大馬士革
18 大馬士革老城牆
19 入夜後的大馬士革旅館區
離開大馬士革之前,我找到了那位好心的調度。加倍歸還了两天前他給我的車錢。我對他說: 謝謝你對一個素不相識人的幫助。這是我第一次來敘利亞,有機會我會再來敘利亞,去看看羅馬古城帕爾米拉。
不到兩小時大巴把我帶回到敘約邊境的納夕布(Nasib)關口。在約旦入關時因為護照被反覆查驗,等我出來的時候大巴已經不見蹤影了。無奈,只得在約旦一側打的回安曼。照片26上的那些白色出租是在關口等着接過境的人去安曼的。
下邊的幾張照片是在過關和出租等客人的時候拍的。不曾想若干年後,2015年愚人節的那天,歸屬叛軍的敘利亞蓋達(Al-Qaeda)黨攻下了這個敘利亞和約旦邊界上最後的一個陸路關口。
20 敘利亞邊檢對出關車輛接下檢查
21 敘利亞納夕布關口邊檢辦公處
22 約旦納夕布關口邊檢辦公處
23 2008年5月敘約邊境納夕布關口約旦側
下面幾張是當時納夕布關口和從網上找到的叛軍佔領後的對比。
24 2008年5月敘利亞納夕布關口辦室
25 同一個地方2015年4月被叛軍佔領後(網絡照片)
26 2008年5月敘約邊境納夕布關口約旦側
27 2015年4月叛軍佔領後敘約邊境納夕布關口敘利亞側(網絡照片)
28 2015年4月叛軍佔領下的敘約邊境納夕布關口(網絡照片)
敘利亞的動亂髮展到今天, 因各方勢力的介入,已經遠遠超出了大多數人的預期,甚至走到了爆發世界大戰的邊緣。IS的兇惡和殘忍已經到了令人不能容忍的程度。文明 和野蠻在我們生活的年代再次展開較量。地處人類文明最早的發祥地的敘利亞為古代文明和人類進步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面對這塊人類文明最古老的土地,無論有沒 有信仰、有什麼信仰,現代人應當以現代人的智慧和力量,抵禦物質和利益的誘惑,阻止人類文明再次遭受到威脅,摒棄暴力求同存異,為世界和平這一人類共同的目標而努力。保羅二世生前在大馬士革曾祈求:在中東“恐懼將變成信任,藐視將變成尊重,武力就會變成對話,民眾則充滿善良和奉獻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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