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羅那 (Barcelona) （完）

作者：美國嚴教授　

分享到：

2022-09-20

2013-03-16

我小時候是個野孩子，家裡沒有大人管，常常和一幫大孩子一起踢足球，不踢到小腿抽筋不罷休。離開家鄉這麼多年了，你猜世界上我最關心的是哪家球隊？武漢雅琪，武漢紅桃K，武漢黃金龍，武漢光谷，也就是現在的武漢卓爾足球隊。新浪上只要武漢足球隊的新聞一出來，我一條不剩地全部吃進肚子里去，不管甲A還是甲B，中超還是中甲。像許多男人一樣，我熱愛足球。儘管我對巴塞羅那基本一無所知，但我卻知道這裡有歐洲最大最好的巴薩足球俱樂部（Barcelona FC club， or， Barca）。你可以不知道奧巴馬，你可以不知道習近平，但你不可以不知道梅西（Messi），否則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現在來到了這座嚮往已久的足球城市，豈有不朝拜之理。到了這裏以後我每天向太太嘮叨要去Barca，離開前的最後一天得以如願以償。太太想玩的地方都去過了，她知道如果不讓我去Camp Nou，我會終身遺憾的，理解萬歲。

一大早我們興緻勃勃地出了門，天空多雲。從Espanya地鐵站入口，乘L3線北向前往目的地。在地鐵的通道里走的時候，有個小伙子提醒我我的天藍色背包拉鏈開了，大概是我出門時忘記將拉鏈拉上。我謝了他，感覺得出這裏的人誠懇，善意和友好。在Palau Reial站下車，出來步行了約7－8分鐘就到了Camp Nou，由幾個建築群組成。路邊一個足球訓練場里有許多小孩在練習踢球，腳法嫻熟，據說梅西11歲時就在這裏訓練，說不定將來的梅西就會在這些孩子里誕生。我站在鐵絲網的外面看他們踢球，心裏痒痒的，兒時的記憶又回來了。文化大革命中停課鬧革命，我們常常踢足球。那時我老是打左後衛，因為我小，只配在後面守衛，大孩子們都願意衝到前面打前鋒。只要能上場，打什麼我都無所謂，我還客串過球門員。記得小時候媽媽給我買過一個小皮球，手一招，後面就有一撥小朋友相隨。遙遠的回憶和眼前的踢球小朋友疊加在一起，我似乎虛幻入場，重新回到童年時光。看着笑眯眯的我，太太挽着我的手說，要不進去過過癮？不了，華髮早生。

我們來到售票口，這裏10點鐘開始售票進去参觀。排隊時看見許多巴薩球迷穿着藍紫色相間豎條紋的球衣，興緻勃勃。進場票每人23歐元，解說器免費。通過長長的通道先進入展廳，裏面陳列着巴薩一百多年的光輝歷史。精美的玻璃櫃里都是珍貴足球文物，靠牆的玻璃櫥上擺滿了歷朝歷代的獎盃。看了一個多小時出了展廳，就是球場看台。放眼望去，巨大的球場讓人有點暈眩，這裏可以容納99,786人，每人吐口唾沫就可以把客隊淹沒，不輸球才怪。地下綠茵茵的草坪，讓巴薩的球員們創造出無數的驚世絕作。我們下到球場邊，清新的綠草氣味讓人陶醉不已；上到播報室，全方位感受球場那比賽時激動人心的氣氛。巴薩俱樂部先後得過四屆歐洲杯冠軍，2012年被國際足球歷史和統計聯合會（IFFHS）評為最佳球隊，球星梅西和伊涅斯塔分別獲得世界最佳射手和最佳組織者榮譽。梅西在2012年瘋狂打進91球，一舉打破了蓋德-穆勒保持多年的單年進球紀錄，獲得世界最佳射手，君臨天下。不知不覺一上午就沒了，我們在Camp Nou的Pans快餐店用午餐，和Subway的長條三明治大同小異，規格小一點而已（歐洲餐館里所有吃的比美國都要小一圈）。

遊完了Camp Nou，太太還想看Lluis Domenech I Montaner設計的巴塞羅那Hospital de la Santa Creu I de Sant Pau，據說也是世界文化遺產。於是我們乘L3迴轉，在Sants Estacio站轉乘L5號地鐵到Sant Pau站下車。可惜醫院在重新裝修，圍起來不讓進，於是我們和其他零散遊客心有不甘地在外圍沿着建築群繞圈子，遙望裏面一百多年前建的門診和住院部樓房。看着那時隱時現古色古香的精美房牆屋頂和陶瓷裝飾的圓柱門窗，讓人垂涎欲滴，想找個地方溜進到裏面一探究竟，終不得門而入。我從小在醫院長大，對眼前的一切很親切。

在巴塞羅那我們要玩的最後一個地方是Parc de la Ciutadella公園。乘L5在Segrera站轉1號地鐵到Arc de Triomf站下。一出地鐵站，紅磚Arc de Triomf凱旋門就映入眼帘，莊重典雅。這個凱旋門是為1888年世界博覽會修建的，為主要進口處。從凱旋門下面的寬大馬路向里走，就是Parc de la Ciutadella公園。路兩邊排着兩排裝飾獨特漂亮的燈柱，天空下像禮儀規範排列整齊的儀仗隊，招人眼目。正在欣賞，身後傳來一陣衝天嚎叫：“We will， we will rock you，rock you”，引得遊人紛紛側目。不看就知道是一群不守規矩不知天高地厚的美國年青人。果不既然，回頭張望，就見一幫十幾個美國中學生用腳使勁蹬踏一輛多輪車，一路囂張地往前狂奔。

我們沿着草徑向前漫遊，各種雕像在草地上左一座右一座，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座很大的水池雕像（Ornamental cascade）前。書上介紹這座華美的瀑布水池由Josep Fontsere設計，意在模仿意大利羅馬的Trevi Fountain。當時為他打工名不見經傳的 Antoni Gaudi（當時他還是一位青年學生）可能也參与其中。水池上是一個半裸體的維納斯女神，站在半開的蚌殼裡。其下是戲水的幾個裸男裸女和奔騰駿馬，深深透着歐洲特有的古典氣息和人物造型。水池的頂端是鎏金的Quadriga de I’Aurora，馬車奔騰。多雲的天氣時時有流雲掠過，明暗相間的色彩變幻更增添了神話般的雕像神秘感。

正沉浸在美輪美奐的意境里，剛才見過的那幫年輕美國佬騎着多輪車又過來了。他們停在水池旁邊，有個身穿W超人服裝的美國學生在同伴的起鬨聲中奮身跳入寒冷的水中。起來後，他戴着長長的假男性生殖器任人合影照相，非常不雅。不久後他們又蹬車離去。我們則繼續在水池上下繼續流連往返，欣賞精美雕像。看見一對三十來歲的男女想拍合影留念，男的將傻瓜相機放在水泥欄杆上，怎麼也對不好女的站着的位置，頗為尷尬。我走過去說我來，男的非常感激，女的則有點忸怩，含笑低首，被男的摟在懷裡讓我美美照了一張，溫馨可人，估計他們是才相好上的。將相機還給男的時，我向他眨了一下眼，祝他好運，他連聲謝謝，嘴都樂歪了。

又近黃昏，我們不緊不慢地穿過公園，居然在公園的出口處看見了一束紅梅，耀眼而親切。沿着大馬路繼續觀賞巴塞羅那的大街，這一帶栽種着許多的桔子樹，橘黃色一團團地在黃昏和夕陽里到處跳躍。

在Barcelona火車站附近我們上了L4地鐵回到Espanya站下車。兩人又來到剛來那天参觀過的Arena de Barcelona鬥牛場商城裡用晚膳，吃了一碗日本麵條料理，好像不飽。一抬頭卻看見旁邊有家BABBI店賣Crepy，兩年前在法國凡爾賽宮旁邊吃過Crepy，印象很好，於是買了一份。太太不吃，我將手機遞給她上網消磨時間，自己慢慢享受。這時對面桌子上有個漂亮小女孩在和媽媽聊天，我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卻是意外地悅耳動聽。小女孩好像很會說，很能說，乖乖的樣子，光潔的手臂揮舞着，眉毛鼻子眼睛臉蛋無一點缺點，比安琪兒還好看。她偶爾撇過頭向我盯一眼，天呀，那是一雙多麼美麗的藍眼睛，睫毛翹起。我陶醉於她們母女對話，這是我一生里看過的最精彩的小品，儘管我一個字也聽不懂，為什麼要聽懂呢，這不更讓人回味無窮、充滿遐想和懸念嗎。她媽媽注意到我在觀察她們，向我投來善意的微笑，我也微笑。我將手伸進口袋，想請求女主人給她們照張像，但怕被拒絕，終於沒有勇氣提出要求。她要是拒絕了我，那豈不是很掃興。就將這美好的印象留在腦海里，不也是很好嗎，我想這印象永遠也不會從我腦子里抹去的。她們終於要走了。當她們站起身來，放好凳子轉身離去，慢慢消失在人流里時，別提我有多失望。正在怔怔地發呆，旁邊突然嗤嗤笑出了聲，“看不成了，可惜可惜。”原來太太看似留意網上，卻一直留心，有點幸災樂禍地嘲笑於我，她知道我有時會很痴心。我訕訕地吃完Crepy，然後離開了熱鬧繁華的大商場。

經過Catalonia國家藝術博物館下方的噴泉廣場時，太太要回旅館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了。我戀戀不舍，一個人留下來想再看一遍燈光音樂噴泉舞蹈晚會。我身旁坐着許多西班牙美女，我眼前走着許多西班牙美女，她們是那樣地養眼，巧笑盼兮。看着她們，這幾天在街上見到的許多美女形象又重新回到腦子里來，儘管當時沒有太在意，急急忙忙趕往一個又一個景點，原來卻深深地印在了腦海。巴塞羅那的美女為這座不朽的城市增添了一道靚麗的色彩，讓人充滿靈感和對生活的美好嚮往，所以這裏才能產生出偉大的藝術家如高迪和畢加索。突然間，我開始明白為什麼南美洲的國家經常得世界選美冠軍，因為她們都是西班牙的後裔，講西班牙語，為西班牙殖民地，一脈相承。

2013-03-17

早上4點45起床，5點30到樓下打的前往機場。當我再次經過夜幕掩蓋下寂靜的圓形古老鬥牛場時，心裏默默再見，我不確定此生還會不會再來這座美麗的城市。從碧綠如玉的候機大樓登機，飛機起飛了，地中海在陰霾的天氣下時隱時現，窄窄的黃色沙灘像一條紗巾圍繞着平靜翠綠的海水。巴塞羅那在下面慢慢醒來，展現着嬌迷的容顏，那讓人震撼的Sagrada Familia大教堂又出現在眼前，彷彿在向我告別。我一直對西班牙認識不足，覺得這是個歐洲的二流國家。此次的巴薩羅那之行讓我顛覆了這個印象。巴薩羅那的這幾天讓我一步一步體會到，這座城市表面上看似平淡無奇，裏面卻包涵着及其豐富的生活內涵和藝術文化，整個城市充滿了活力和生活情調，其地位在歐洲特別是地中海沿岸舉足輕重。歲月就像一把鋒利的刻刀，將巴塞羅那雕琢得像一件藝術水晶體，通體玲瓏剔透；歲月又像一把刷子，將巴塞羅那上了彩釉，漆成五光十色。走在大街小巷，地面乾淨整潔，沿路的建築物不論大小，典雅莊重，古色古香，賞心悅目，檔次一點也不比倫敦巴黎低。這裡有意避而不建高樓大廈，向下遠遠望去，只有一座三十層高的像雪茄一樣的藍綠玻璃現代風格的樓房矗立在市區里，和整個城市的風格不協調。據說這是一座法國人設計的水廠大樓，當地人對這座建築意見很大。巴塞羅那人懂得保護自己的文化歷史，引以為榮。更難得的是這裏的人文明講理，熱情好客，禮儀之邦。才幾天，我已經對這裡有了一種親切感，充滿留念。這裏甚至連行車規則都和美國中國一樣，左邊開車，右道行駛，不像其它歐洲國家右邊開車，左道行駛，覺得彆扭。

到了巴黎機場，來時沒有参觀，這次卻飽了眼福。機場內光亮明潔，色調浪漫柔和，更像一個約會的場所。可以說，這裡是我見過的全世界最漂亮的機場。正走着，太太眼睛一亮，讓我等等，原來她看見了LADUREE水綠色的亭子間。上次來巴黎時，她和女兒在市區的一家LADUREE分店買過Macarons小甜點，大家都很喜歡。這次看見了，她一定要給女兒們買一些帶回美國。小女兒大學放假要回來小休，大女兒則要從醫學院回來複習準備考醫生MLE Step 1。我們在巴塞羅那一直沒有為她們買到合適的禮品，這下好了，太太喜滋滋地排着隊，花了三十歐元買了16個Macarons，每個Macarons點心比一美元的硬幣大不了多少。我說太貴，太太連連說不貴不貴，在她心目中，女兒們永遠都和小時候一樣，比誰都嬌貴。有意思的是日本人對這種點心情有獨鍾，上次在巴黎買時，就見許多日本人大盒小盒地買，這次又見日本人大盒小盒地買。太太買完了，我得拎着精美的盒子上飛機，而且不許碰壞，一路小心謹慎。回到家裡，女兒們果然喜歡，也學着做。結果她們品嘗我們給她們買的Macarons，我則品嘗她們做的Macarons，不知道是不是等價交換。

在飛回美國的飛機上，我看了電影Anna Karenina，新拍的，由Joe Wright主演，非常漂亮。然後我又繼續讀女兒們讀過的短篇小說，一篇是Maupassant寫的《The Jeweis》，一篇是Chekhov寫的《Gooseberries》。一篇是James寫的The Tree of Knowledge。

回到美國，我們充足了電，又投身到緊張而繁忙的工作洪流中去。

巴薩足球俱樂部（Barcelona FC club, Barca)
梅西和他的隊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