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國寶】獸面乳釘紋銅方鼎：王者之氣，王都之魂

1974年9月，有個叫袁海軍的環衛工人響應毛主席“高築牆，廣積糧，不稱霸”的九字方針，在鄭州張砦南街的地下挖防空洞。挖到半截，突然敲到一個堅硬的物體，當時人們以為是抗日戰爭時期遺留的啞炮，嚇得趕緊退了出去，後來發現原來是兩個大香爐。不遠處的河南省博物館人員很快到達現場開始清理，發現這是一座商代前期的窖藏坑，隨即出土了兩件大方鼎，一件銅鬲以及一些陶片和骨頭碎片。

本文的主角就是這兩件大方鼎——獸面乳釘紋銅方鼎。


杜嶺一號 中國國家博物館

兩件方鼎尺寸並不相同，一件高100厘米，重86.4公斤，另一件高87厘米，重64.25公斤。因為附近有個名為“杜嶺”的土崗，所以大方鼎又被命名為“杜嶺一號”，小方鼎為“杜嶺二號”。這時我國第一次出土如此大體量的商代前期銅方鼎，根據分析，每件大鼎由13個部分分別鑄造再拼合在一起，這是青銅鑄造工藝的又一次大的進步。

1950年之前，河南的省會是開封。建國初期遷到交通四通八達的鄭州，在大規模建設新省會前的考古勘探中，發現了一座商代早期的巨大遺址，面積達到驚人的2500萬平方米，相當於30多個故宮。但如此巨大的城址究竟究竟是什麼性質一直爭論不休，是國都？城市？還是軍事要塞？


杜嶺二號方鼎 河南博物院

一直到杜嶺方鼎的出土，這個問題開始變得逐漸清晰起來。兩件方鼎雖然高度不一，但擺放得十分整齊，杜嶺二號甚至還被墊高了十幾厘米以保持和杜嶺一號在同一個平面上。如此慎重且仔細的埋藏方式，加上距離地面6米的深度，說明在當時並不是一個非常匆忙的掩埋行為。因為一般為了逃難所挖的窖藏坑大多距離地表很淺，並且擺放也不可能如此細緻。

在此之前可供參考的銅方鼎只有安陽的司母戊鼎，代表最先進工藝的禮器理應出現在國度最有權勢的人的墓葬中，但由於當時是第一次發現，還不能十分確定杜嶺方鼎和商代國都之間的聯繫。但隨着1982年向陽回族食品廠窖藏以及1996年南順城街窖藏的發現，鄭州出土的商代前期大方鼎數量增加到了8個。

根據紋飾以及鑄造工藝來看從商代早期一直到商代中期各階段均能覆蓋。也就是說，在各個時期方鼎都使用了最頂級的工藝和最大的體量。如此多的大方鼎出現在同一地方，只有王都才能有這個可能性。畢竟商代前期的大方鼎除了鄭州，只有山西平陸發現了一個，重鎮盤龍城甚至一個都沒有。自此之後，鄭州作為商代王都再無爭議。

過去認為銅方鼎來源於夏代晚期的陶方鼎，因為一直有一方頂十圓的說法，方形器物的製作比起圓形器物無論銅器還是陶器難度都要增加數倍。獸面紋的來源也比較清晰，唯獨這個乳釘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是從對於乳頭的模仿這個角度來講，數量也未免太多，強行往飲食方面方面聯想更是不可取。

但最近有學者提出的新觀點認為根據鄭州出土銅方鼎早期沒有獸面紋而只有乳釘紋的演變過程來看，銅方鼎最早出現可能模仿的是漆木器，乳釘紋其實就是對漆木器上鉚釘的還原，其分別鑄造然後拼接的方式也可能是由木箱得來的靈感。

我覺得這樣的說法有一定道理，但可能還要更進一步，是在木框架外還包了一層牛皮，鉚釘的作用是把牛皮固定在木頭之上。畢竟二里頭的套方鼎也只有幾公分高，並不能證明它本身就不是對這類器物的模仿。

有意思的是，鄭州的這三個窖藏分別位於鄭州商城的三個角，僅剩下的東北角是否也會同樣藏有大方鼎呢？讓我們期待未來的考古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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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博物院

文圖：那個老撕機
編輯 | 弓羽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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